第一章 江壶四九-《蒲苇戏珠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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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壶爹之前不叫这个名字,也不是这个姓氏,叫啥已经无法考证了,但自从他回来的那一天就叫这个名字了,别人叫他老江壶,他跟江壶娘说,死了就刻这个名字。
江壶娘把家里的银钱分成三份,一份给江壶,一份给安宁,一份买了米,然后在昏暗的灯光下讲了一个故事。
某年,四月九日那天刚刚下过暴风雨,夜黑风高,有个在城里做工的小媳妇儿,本来打算在东家的柴房将就一晚的,结果月亮出来了,弯弯的,又高又亮,于是就趁亮回家。
路上在一片还没长高的庄稼地旁边听到了孩子的哭声,小媳妇儿拖着疲惫的双腿和被雨水打湿的鞋子和裤腿,寻声找到了挂在树上的孩子,襁褓是干的,树枝上撑着斗笠,为孩子挡下树叶上的水滴,小媳妇儿大着胆子小声叫了两声,只有蛙鸣,无人应答,看看孩子,又看看自己一身的狼狈,带走也养不活,索性走了。
没走几步又停住,想她的郎,离家有六个多月了,按时间算,再有半个月她应该有一个胖娃娃出生的,到时候如果她的郎准时回来了,她却没有娃娃给他抱,他不是很伤心?或者就真的一去再不回了,想到这,又折回来看看,胖胖的,哭声洪亮,看样子有一个月大小。
小媳妇儿费力的找来石头,垫着脚取下斗笠披在身上,又抱上孩子,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回走,小媳妇儿瘦小,斗笠宽大,几乎拖地,沉重的斗笠加上胖虎虎的孩子,一路上走走停停,深夜才回到家,索性天公作美,月儿照亮儿,一路上没再下雨。
之后小媳妇儿辛苦背着孩子上工,往返了半月,终究没有等到她的男人,伤心归伤心,还有一个日渐消瘦的孩子,每次都是孩子的大嗓门打断小媳妇儿的伤心,拖着疲惫用稀薄的米汤堵上孩子的嘴,后来的故事江壶记不清了,好像是睡着了吧。
江壶爹没回来的时候,娘一直叫江壶四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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