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一十七章 浮笼二十日-《创神坛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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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夜在轮机舱检测时,塞琳的靴跟卡进甲板裂缝,她竟用匕首直接削断鞋跟,坏掉的靴子此刻仍躺在沈芳璃的医疗箱里,皮革断面渗出干涸的血渍,混着海盐的咸苦。
鎏金地毯的纹路开始吃人。
二等舱走廊的鎏金藤蔓在过度疲劳的视野里扭曲成蛇,某位贵妇的珍珠粉从门缝飘出,粘在沈芳璃的防菌斗篷上,像一片溃烂的皮肤。
护工们的「净蚀法杖」越来越钝。一名新来的医护将消毒凝胶打翻在沈芳璃袖口,刺鼻的化学药剂让人险些晕厥。
她想起登船时塞琳的低语:“雾影回廊刚经历大清洗……现在这些孩子三个月前还在面包房揉面团。”
年轻护工颤抖的睫毛上沾着晶状体碎屑——那是他今早搬运黑斑病患者时,被挣扎者撞碎的防护目镜残片。
乘客的敌意从未有过丝毫改变。头等舱的老伯爵用镀金手杖戳向沈芳璃胸口,杖头镶嵌的红宝石倒映着她疲惫的瞳孔。她沉默着将检测结果刻入水晶板,那些质疑的咆哮最终化成沙盘上猩红的感染轨迹。
最深的疲惫从味觉开始腐烂。第四日傍晚,沈芳璃咬开压缩营养剂的瞬间,铁锈味从舌尖炸开——她的牙龈因过抗生素而渗血。
塞琳靠在配电箱旁小憩,匕首上削到一半的苹果早已氧化成褐色。少女的呼吸轻得像是随时会断,唯有左眼的星芒仍在机械转动,像一台濒临散架的古老钟表。
当第十七间底舱的蚀刻符文亮起时,沈芳璃的靴底传来粘腻声,她低头看见一滩暗红液体——不是血,而是某位乘客砸碎的红酒瓶。玻璃渣中混着咳血的手帕,黑斑病毒正在丝绸纤维里绽放成蓝玫瑰。
……
第十五日
四百张铁架床在元素盛宴厅里繁殖。
鎏金浮雕的葡萄藤绞住患者的哀嚎声,咒言提灯的银雾被黑斑病毒啃噬成絮状残渣。
沈芳璃的脸部烫得发紫——每寸空气都挤满溃烂的呼吸,护工们挥舞的「净蚀法杖」像溺水者的手臂。
一名医护栽倒在香槟塔废墟上,月长石碎屑嵌进他后颈的黑斑,炸开的荧光如同鬼火。
沈芳璃踩过满地失效的禁行咒铭牌,鞋底粘着干涸的呕吐物与融化的鎏金漆,咒言提灯在掌心爆裂,哑火的言灵化作灰烬钻进指甲缝——无数次警告终究是卡在喉间。
……
第十六日
依恩・艾薇拉的胸牌嵌在呕吐物里。
沈芳璃蹲下身时,金属铭牌——乘务长三个字蜷曲如枯萎的花瓣。
四小时前的记忆碎片扎进瞳孔:艾薇拉抱着乘务日志蜷缩在配电室角落,防护服袖口裂开蛛网般的破口,她的橘发散乱如麻,喉咙止不住咳嗽。护工拽她起身时,那本写满乘客需求的日志从怀里滑落,纸页被消毒凝胶浸透,字迹晕染成哭泣的墨鬼。
“终于……可以休息了。”
……
第十七日
伊莎贝拉的传音贝壳在会议厅炸裂,吉鲁尼共和国的拒收通告随海妖尖啸回荡。
洛伦的星轨罗盘扎进沙盘,阿让特拉港的投影在他瞳孔碎裂:“他们抛弃了子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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