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1章 苦涩-《银缸照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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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自那天以后,沛柔有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出门。

    不要说遇见齐延,她连听见他的消息都害怕。

    可即便她不出去,午夜梦回,和齐延从前那些单薄的交往旧事,也总要折磨着她,让她不得好眠。

    要接受一个人心里并没有自己,也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。

    一忽儿觉得是他因为某些原因在骗自己,一忽儿又觉得这就是全部的真相,那个人不喜欢自己,仅此而已。

    她的心绪反反复复,也逐渐地生了几次病。

    那天以后沛柔才知道何霓云是齐延青梅竹马的表妹,她曾经那样欺负何霓云,想必她在齐延面前一定把她描述的很坏。

    原来也是她咎由自取。

    她或许可以是崔莺莺,可齐延却绝对不是张生。更何况沛声这红娘也早已撂了挑子,这出戏她一个人又怎能唱的下去。

    实在是太苦涩了。

    沛柔了半年的时间才渐渐从这件事情里走出来。

    可这半年实在已经太久,瑜娘已经匆匆忙忙地和淮安谢家的一位公子定了亲事,很快就嫁到了江南去。

    那半年里,瑜娘也是被景珣伤透了心的。

    沛柔以为自己为齐延做了这些事,于她们这样贵族的身份地位而言,已经算是很出格了。

    她后来才知道,瑜娘比她要更勇敢的多。

    瑜娘知道景珣在燕京最著名的妓馆朱芙楼里梳拢了一个魁,并声称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之后,她就女扮男装找上门去,扔给那魁一袋金子,让她即刻就从燕京离开。

    她派了护卫跟着她,那魁连夜就会了别的情郎,一同出了燕京城。

    景珣知道以后居然也并不恼,也没有让人去找。

    于他而言,不过是丢了一样漂亮的摆件罢了。“真心”二字,不知道是那魁在欺骗他,还是他在欺骗那魁。

    景珣还有龙阳传闻,瑜娘听说后,跑去了他常去的那家小倌馆。

    不过这倒只是谣传,景珣只是喜欢喝这里的小倌泡的茶,喜欢听人说风雅。从不曾在此处留宿。

    后来瑜娘又听闻景珣在池坊巷有一房外室,是他今年所爱,每个月总有大半个月要在那处流连。

    瑜娘赶到那里去的时候,景珣正在里面和那外室以及钱买来的几个歌女喝酒。

    青天白日,几坛瓮头春下肚,他连她是谁都已经不认得。

    瑜娘把那几个风尘女子都赶了出去,独自守着他。

    一枕春酲,到了夜间他才悠悠醒转,可半衾幽梦未散,他还是记不得瑜娘。

    又一杯残酒泼上去,他才清醒过来,他看清了瑜娘的模样,开口就是,“你为何总要与我作对。我堕落纨绔,不知进取,又与你何干?”

    是啊,与她何干呢?

    她向来觉得大丈夫生于天地,应当保家卫国,忧心天下,把名字留在史书上,留在敌人令恐惧的传说里。

    而不是像景珣这样,留名于青楼楚馆,流连于女人的温柔乡里不肯出来。

    这一次瑜娘转身出了门,就没有再回头。

    她很快应了家里为她说的亲事,披上红妆,坐上了往江南去的官船。

    瑜娘在给沛柔的信里写,“我原来从不曾觉得燕京是我的故乡。”

    “我以为我的出生之地,大漠黄沙,草原绵延千里才是我应当有的归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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